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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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暈眩的凌晨四點，
隔壁鄰居響了二十分鐘的鬧鐘終於停歇。
我煩躁地點起煙，
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
煙霧繚繞，
腦海卻浮現妳白皙透紅的側臉，
捲翹的睫毛，
而妳薄薄的唇勾著微微的笑。
關於妳的一切刻在我心上那麼久，
久到我不會說那是過去的回憶，
因為過去根本沒有過去。
妳的一切像是呼吸，
我每吸進一口有過的快樂，
吐出的都是被丟棄了的遺憾。
妳最討厭煙味，
我卻為妳學會抽菸。
因為我需要一點尼古丁成癮，
好戒除每分每秒想妳。
那些女孩皺眉或撒嬌：
「人家討厭煙味。」
我總是一笑置之，
不曾真的為她們捻熄任何一根煙。
就像她們的體溫，
不會停止讓思念蔓延。
那女孩緊緊皺眉的樣子，
讓我想起第一次的妳。
我們共同的第一次，
即使我盡可能溫柔還是弄痛了妳。
我心疼吻去妳的淚珠，
妳細嫩的小腿卻緊勾著我說沒關係。
看妳逞強咬唇強忍我每一次律動，
我發誓，
我願意用一輩子去珍惜妳。
能跟心愛的人結合，
對那時候的我們都是無與倫比的快樂，
可惜的是快樂忘記裝進天長地久裡真空保存，
全都被時間氧化成了過期的廚餘。
這麼多年過去，
我擁過不計其數的女孩，
卻沒一個能像妳一樣溫暖我最深處的內心。
那女孩流淚的時候，
我煩躁的退出我消腫的陰莖。
我抓起床頭櫃的煙盒，
點燃了盒子裡的最後一根。
我撿起散落一地的她的衣物，
丟在她裸露的軀體上。
「穿上吧。」
她扣一顆扣子掉一滴淚。
我大口吸煙，
仍然煩躁到了極致。
「可以不要哭嗎？」
「那你可以不要抽菸嗎？」
她濃濃的鼻音讓她像極了小孩，
也對，
在我們面前，
她只能算是個無知的孩子。
她送上門來的時候我不怎麼意外。
又或者說在我的掌握之中。
這種女孩，
沒自信又缺乏愛，
一點點話語裡的溫柔，
就能讓她們產生強烈的錯覺。
甚至挑明了說不會放感情，
她們仍會飛蛾撲火。
我看了太多又太懂，
就算拒絕她們的真心，
最後她們還是會主動前來：
「那我們可不可以，不談情？」
只上床的意思。
現在，我實在想問她在哭什麼。
這麼多年的放蕩，
我敢說我的技巧絕對傲視多數人，
可是我的前戲只做到一半，
她自己就開口：「進來好不好？」
她伸手扶著我的肉棒，
對準她的柔嫩。
我也樂的輕鬆，
挺進、律動。
她突然就哭了，
於是我只能迅速離開她，點起煙。
「我不抽，妳就不哭了嗎？」
「嗯。」
她的眼淚有點令我煩躁得寧願捻熄手上的光點，
我伸手探向煙灰缸，
她卻突然抓住我。
「等一下，
可不可以借我吸一口？」
她眼神真摯得像是貓在討罐頭。
我忍不住將剩下短短一截的煙遞給她。
她像吹泡泡一樣的拿著煙，
我幾乎笑了出來。
「別用鼻子吸氣，不然會嗆到。
先小小的吸一口，
張嘴再吸一口空氣，
將煙推進肺裡，
再吐出來。」
我貼心提醒。
她點了點頭，
慎重將煙移到她小小的嘴邊。
她深吸一口，
我跟著深呼吸。
下一秒她嗆得亂七八糟的眼淚直流。
我接過、捻熄了煙，
替她拍著背。
「沒關係，我第一次也是這樣。」
第一次為妳點煙，
我也被嗆得哭得一蹋糊塗。
雖然平息呼吸以後，
我的眼淚還是沒有停過。
剛剛還亂七八糟流著淚的女孩卻笑了起來。
「笑什麼？」
「原來這就是寂寞的味道。」
她眼裡閃著淚光，微笑著看我。
那些只會叫我別抽的女孩，
沒有人看穿我想妳的寂寞。
我的內心撼動，
忍不住擁緊她，
試圖汲取她的溫度，
這麼久以來，
我第一次覺得自己今夜能睡得安穩。
凌晨四點鐘，
被鬧鐘吵醒的我瞪著天花板，
煙霧繚繞，
腦中還是浮現妳的臉。
我開始想上一次醒來身邊躺著人，
已經是幾年前，
妳被我抓到劈腿的前一夜。
我想這一次，
我不必再費心去找不同的軀殼，
來測試相同的結果。
那個唯一了解我寂寞的女孩
我決定讓她繼續躺在我身邊。
也許她還不能覆蓋有過我們的記憶，
可是她知道寂寞的味道，
我們可以相互取暖。
像在無人的孤島中，
有另一個人陪著我奮力點起一絲火光。
總有一天，
我會把妳戒掉。
－－－－－－－－－－－－
「我是毒藥型的人，
不適合妳這種小清新。」
你這麼說的時候，
我只是笑了起來。
「誰要喜歡你啊。」
我才不會笨得，
去喜歡一個不會喜歡我的人－－
你心中住著摯愛，
卻揮霍自己的愛，
好用來將回憶掩埋，
我怎麼會甘心，
為你煙滅成塵埃？
但再多的理智，
還是教人難以抗拒心目中的理想型。
溫柔、幽默、成熟，
一直以來我都明白我要的，
僅是這樣而已。
在你身上發現這些時，
我早就已經中毒了。
你是慢性的毒，
折磨著我的心無所適從。
認識你的第三十三天，
我海洋般廣闊的感性輕易淹沒了枯土一般的理智。
我猶豫著，
要用我的「一起吃個飯吧。」，
還是你的「要打砲嗎？」開頭。
「可不可以一起吃個飯？
還有……我寂寞很久。」
乾脆融合我們的，各取所需。
我知道，
太過迂迴到你面前也會自動轉譯成直線；
因為在直線之前，
你早就看透那些迂迴。
但你沒有看透的是，
其實我也看透了你。
「嗯。」你簡短回應，
一如你慣性迴避我所有關心。
這頓飯我刻意吃了很久，
可以多看一眼你的眼你的眉，
好銘記一些除了苦澀之外的畫面。
也還有機會回頭。
上了你的車之後我聞到淡淡的煙味。
我是個超級討厭煙味的人，
但那是你的味道，
所以可以被容許。
置物櫃裡躺著金色的Marlboro，
我默默記在心底。
我躺在你的床上卻開始渾身發顫，
不曉得是因為冷空氣還是出自對彼此的遲疑。
我真的以為，我甘願這樣。
當你溫柔觸摸時，
我滿腦子卻都是你也這樣在別的女人身上留情，
可是沒有資格喧囂，
我不是你的誰，
而你的吻不帶任何情感意味。
「進來好不好？」
理智在這一刻清醒，
我只想快點結束這荒腔走板的情慾。
看著你冷漠的表情，
我來不及忍住眼淚就先奪眶而出。
我感受到你在我身上僅存的慾望全消。
「可以不要哭嗎？」
我聽的出你的煩躁。
「那你可以不要抽菸嗎？」
可以，不要想別人嗎？
然後你出乎我意料的，
打算將煙捻熄。
也許是你在床邊抽著寂寞的神情，
讓我在最後一刻衝動地要了你手上那一截將滅的光點。
我願意替你接收所有不愉快。
我深吸一口氣。
我沒有想過我這輩子會抽菸，
就像我一輩子都沒想要喜歡上你。
鼻腔嘴裡都是令人痛苦的苦味。
「原來這就是寂寞的味道。」
我為了你，眼淚直流。
凌晨四點鐘，
我整夜沒睡。
我內心一直糾結：
一直以來我都知道不要點燃煙，
就不會有上癮的機會。
可是深吸了那一口，
彷彿我對你的感情也無法回頭。
隔壁鬧鐘開始響的時候，
我多氣急敗壞，
沒能讓你一夜好眠。
你睜開漂亮雙眼，
搧著令人嫉妒的捲翹睫毛。
你再度點起煙，
瞪著天花板，
而我望著你。
當你將煙捻熄的時候，
我知道，
我止不住你一根又一根、
無止盡的寂寞。
「那，我先走了。」
我忍不住空氣中的煙味，
那是吸入氣管，
卻讓胸口悶痛的氣味。
「我送妳。」你試圖起身。
我快速走到門邊推開門，
「不用了，
我想散步回去。
掰掰。」
是掰掰，
不是再見。
我深怕再多看你一眼，
心就要徹底淪陷。
我回頭望著你關閉的房門輕嘆。
不該待的地方，
再眷戀還是要走。
外頭天還暗著。
沒關係，
走著走著就會亮的。
路上我忍不住走進便利商店，
買了金色的Marlboro跟打火機。
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
站在從雲縫透出的晨光下，
我點起人生中正式的第一根煙。
化作遺憾吐出的白煙在我眼前起了薄霧。
煙味如我預料，
依舊惱人。
我想，
我這輩子都不會對煙成癮。
我鬆了一口氣。
但是誰能告訴我，
如何戒掉你？
你才不是毒藥，
因為毒藥會致命。
你只是，
讓我對寂寞上了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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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7 23:4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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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1 01:11:48
